三天之內,你們開張又結業
賣牛骨梳子,按摩錘和木飯勺
還有老花眼鏡、缺碼毛衣與翻版粵曲
我見過內衣褲前垂掛著七色的圍巾
一切攤在板凳上,沒有裝修,沒有櫥窗
都從巨大的布袋掏出意想不到的生計
老闆和伙計分不清誰是誰了原來是夫妻
有時我看中一雙襪子那老婆就高聲宣告
二十五蚊,二十五蚊三對正說時她老公已然抽出
一個久違了的膠袋沙沙作響,不,不收五毛
三天之內,猶如菌族旋滅又旋生
走過了就走過了,連感官經驗都無法形成
生命的窗子在一列快車之上不斷地開合
為何我總固執地認為那些都是站?
可以稍稍停留,甚至吃頓飯
我愛從奔馳的風景
撈取遲緩的硬照
店和店誰是誰都分不清了
只知道你們去了或不會再來
有時我以為多說幾句你就膨脹成記憶
有時你看見我頗為寂寞慷慨跟我聊起來
我們的買和賣漸漸滑脫買和賣
三天之後,我們又老了一些,在不同的地方
但打包一刻男人仍會細細地數錢
女人回過頭來探問今天是否還可以
習慣隨著旅人走,但誰是旅人?
對你來說,生命的景點不過里巷之尋常
列車走過的城鄉都只是些虛擬的城鄉
因為你們總是在奔走,且把家鄉安置在車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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